黑田東彥接掌日本銀行總裁,無異於對日本的貨幣政策按下「重開機」 (reset)鍵。在擊敗通貨緊縮任務上,他可能獲致歷任總裁未能達成的進展,至少在促貶日圓上將會如此。
黑田在日本財務省任內便不斷批評日銀貨幣政策。他曾寫書《財政與貨幣政策之成敗》,指責日銀的貨幣政策一錯再錯,包括在1980年代末期的泡沫經濟時代過度寬鬆,本世紀初期又過度緊縮。
任命案也獲通過的副總裁、學習院大學經濟學教授岩田規久,從1990年代初期便一再抨擊日銀,最近再次強調「日銀必須改朝換代」。
推動「改朝換代」,是我認為這兩人將能成功的主因。所有的組織都有「門戶之見」,是長期養成的共識。日銀內部對如何處理問題,已經凝聚出一貫的思維,就是「通貨緊縮」無法靠貨幣政策來解決。要改變日銀這種「門戶之見」,比其他機構更加困難。
問題的關鍵,在於日本官僚體系內部「承先啟後」的慣例。日本已故精神病學家兼文化評論者宮本政於博士指出,「傳承是日本官僚體系最重要的理念」。如果要改變政策,無異於指責前任者的決策有誤。
宮本指出,「日本官僚體系的現狀,就是一切遵照往例辦事。」
多年來日銀的官方立場,一直是貶抑量化寬鬆政策的效果,並誇大風險,前總裁白川方明亦然。因此如果以「內升」的方式任命新總裁,則要想改變日銀多年來的思維,根本是緣木求魚。並非只是政府組織內才有這個問題。以日產汽車公司為例,在高恩2001年接掌公司之前的8年內,有7年都出現虧損;但他接任後,除了爆發金融海嘯那一年外,年年都有獲利。
他所採取的改革措施其實並無特別之處。
他把零組件供應商的家數減半,將閒置在股票上的資金抽回並做更有效的運用,如此而已。但為何日產之前沒有如此做?因為公司的老人絕不可能決定裁掉14%的員工,或賣出閒置資產。在日本的傳統企業文化中,打破先例根本是不可思議的事。
現在由局外人接掌日銀,則無論是黑田或岩田都更容易說「我們做得不對」,並改弦更張。
其實他們早就說過日銀做錯了,因此下一步動作將會非常明確。
日銀將如何做對外匯市場十分重要,因為日銀與美國聯準會資產負債表的相對規模,與美元對日圓匯率間,經常具有相當明顯的關聯性。
當某國央行資產負債表的規模相對擴大時,即表示該國貨幣供給的擴張速度較快。而貨幣供給相對增加,長期下來該國貨幣也將貶值。
在1980年代末期到1990年代中期之間,這種關聯性相當明確,在1998-2002年間亦然。之後數年間這種關係一度中斷,但2009年之後又告恢復。我預期黑田將成為日銀的「高恩」,因此日圓兌美元匯率可能進一步走貶。
(作者Marshall Gittler是IronFX金融服務公司全球外匯策略部主管/編譯任中原)
留言列表